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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有時候我們會坐在一個房間裡,感覺什麼力都使不上,好像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,或是,深深的知道自己要去哪裡,但就因為已經知道了,所以到底是哪裡根本不重要,因為保持靠近的未來如果已經確定,那麼它實際上就是靜止的,永存或永滅,同時又是個不必要被了解的世界。

      如此,感覺所依存的觀念不再帶來驚喜,可以說是,對於永恆,已經不再有新鮮感,但是所謂永恆,有何嘗有新鮮感這個元素呢? 或許失去新鮮感的永恆是對永恆錯誤的認識,那麼對於永恆,身為會被時間所疲乏的人類其實是無法正確的認識永恆,於是當越相信永恆,永恆就越如年輕人眼中的父母一般,真實的給予庇護,卻也索然無味。

      於是宏觀的探索自己與世界交織的未來,似乎產生了一個瓶頸,好像自己總是知道那中間被救恩連結的美好,且已成定局,感受卻不斷的退後,直到雷達完全停擺,樹不再是樹、花不再是花,風很強,卻總是吹不到身上;太陽很大,讓人滿頭大汗卻曬不入骨。

      「啊!。」一個女孩噘嘴一邊使勁把滿手的沙粒試圖往空中拋出一個弧線,樹枝被風掃過而彼此耳語,好像是「早安」那樣的詞句,然後沙粒只在空中前進了一點點,而最近的那一粒,似乎才拋出去就已經回到女孩眼前,接著,如同碎針一般的打到他的臉上,好像有個巨人與女孩面對面,輕輕的吹了一口氣。「嘔…咳…」女孩試圖拍開那擾人的細沙,但她的手上全部都是,於是不管如何的塗抹,那些難以忍受的細碎總是纏著她每一個感覺出口,她只能在原地不斷的塗抹,然後吐出一些滲著髒汙的詞句。你會知道,身為一個基督徒,你會端出一盆水,停在她腳前,並且沾濕她的額頭和面頰,扶著她的下巴,把她眼睛和耳朵周圍的沙粒吹開,屈膝待她睜開那畏光的雙眼,然後告訴她這些水是從什麼地方來的。

      這是我們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上。從前有人端著那盆水為我們洗臉,我們也端著去清理別人臉上的髒汙,總以為這是世界開始有顏色的分界,絲毫不了解患難迷茫中的頑固也有些幸福,一群滿臉是沙的孩子會起落他們的腳步,在塵埃中找到彼此的手,牽起或擁抱,那樣的愛是溫暖、盲目、疲憊、傾心吐意,並且難以擺脫,似乎沒有固定的來源,卻總是源源不絕,直到我們看清這一切,你不會失落於逝去的依靠與遠離的肩膀,人類其實一直是被自己的天性所守護著。

      那永存的色彩呢? 其實是沒有方向性的,永存的色彩不在乎一個人眼睛的開闔,它們總是在那裡,以一種不變的姿態在改變,當人在靜止的時候,把掌心攤開便會發現那樣的姿態在自己的掌縫中打轉;當人在移動的時候,那個姿態變成模具,人成為永恆色彩中一個醜陋的標本。

      「謝謝你。」為她所復見的,女孩眨了眨眼,用中指抹掉殘留在睫毛尾端的沙粒,並且告訴你她也想端起一盆水。那復見的,是色彩? 還是色彩的永存? 當意識到人類無法面對靜止的可悲,就會發現,色彩的永存帶來的只是逐漸模糊的邊界,就像水彩密切的交融,調成最終的黑;又像光互相交疊,萃出中央的白,於是色彩終於又消失在宏觀的洞察力當中。

      「給妳。」你把一盆水遞給女孩,她才開心的接過,手卻再次被抓住,你說:「別爬到高處。」女孩剛睜開的眼睛特別渾圓透亮,她眼中沒有山谷,只有綿延的海岸線和不斷相聚又分離且被髒汙所蒙面孩子們,你知道她並不知道高處在哪,但仍然想再三告誡:「答應我,別爬到高處..好嗎?」女孩與你都不能確定她是否點了頭,然而你只能放開手,讓她開始她的旅程。

      宏觀並非包羅萬象的檢視,而是透視萬象的本初,並且記得所有的快樂與信仰的密不可分,而其中總是有些盲目,是一種透過信任的關系,所以我們只能微觀來算旅途中的步伐。當我們已經知道自己要去哪,那事實上就是我們哪都不會去,不論是彩色或黑白、一瞬或永恆。所以微觀,放大一些小事,那些小事或許會彼此碰撞,撞出一個保持移動生命,我們或許會醜陋,或再次往天空拋出一把沙粒,而那些沙粒會再次被風拂上我們的臉,但我們不是神,我們不好發現山谷,不好從巔峰處指著自己的身影,並看穿人類對移動愚昧的渴望。

      我們端一盆水,甚至不看海岸線,只看幾步之內的或愚蠢或明白的愛。逐漸忘記曾經獨孤求敗那淡淡的無奈,然後為自己的信仰,扣上一個從有到無、再從無到有,的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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